楊義堂：大運河是長篇小說的母親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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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運河是長篇小說的母親河 

楊義堂

 

編者按  6月30日日，在慶祝大運河成功申遺之際，運河與文學專題座談會在浙江杭州舉辦。一批寫作大運河題材的小說家、詩人、散文家、文藝評論家匯聚杭州，探討大運河與文學的淵藪，推動運河文學的繁榮。

濟寧市文物局副局長、長篇小說《大運河》作者楊義堂在會上作了重點發言，受到了中國作協副主席何建明等領導和專家的高度評價?，F摘要刊登。

 

感謝主辦方舉辦這樣一個運河與文學研討會，讓我能在大運河成功申遺的日子里，來到人間天堂——美麗的杭州，探討大運河與文學這樣一個古老而又時尚的話題。我講三個問題。

一、大運河是中國長篇小說的母親河

一條大運河，是運河沿岸城市的母親河，也是中國長篇小說的母親河。明清時期，小說這種文學形式取代唐詩、宋詞、元曲，成為明清文學的主要形式。貫穿南北的大運河，對小說的產生、發展和繁榮有著至為重要的關系。中國第一部長篇小說是《三國演義》橫空出世，塑造了400多個歷史人物，描寫了近百年的歷史進程，標志著“宋元話本”向長篇章回體小說過渡的完成，開鑿了中國小說的長河?！度龂萘x》的作者羅貫中、《水滸傳》的作者施耐庵都曾經在杭州生活過?！段饔斡洝返淖髡邊浅卸魇墙K淮安人，《金瓶梅》故事的發生地是山東臨清?！都t樓夢》的作者曹雪芹生于金陵，后來在通州運河邊上完成了《紅樓夢》。

二、《大運河》的回歸與突破

我所在的山東濟寧市是大運河地理位置的最高點，是元明清三代運河總督衙門的所在地，有近200名二品以上的官員駐扎在那里治理運河，出現了一批為國盡忠、為民謀利、鞠躬盡瘁、死而后已的治河官員，也發生了許許多多感天動地的治河故事。

《大運河》選取明代永樂年間治理大運河的一段悲壯的歷史。正史的情懷，傳奇劇的精彩，愛民的熱腸，反腐的較量，成長的歡暢，愛情的守望，在《大運河》中澎湃激蕩，刻畫了一幅明代《金瓶梅》般的運河風情畫卷，展示了一部壯懷激烈的民族史冊。

在寫這部書之前，查閱了大量的歷史資料，又專門讀了一遍《三國演義》、《水滸傳》、《金瓶梅》以及《三言》《二拍》。讀《三國》，看怎么寫大歷史；讀《水滸》、《金瓶梅》等，熟悉明朝的生活細節。我的這部長篇小說直接取名《大運河》，沿襲了中國優秀小說的傳統，注重故事曲折、人物性格鮮明、細節刻畫入微、主題積極向上。具體地說，有這么幾個特點：

一是故事情節曲折?！洞筮\河》不是簡單地敘述史實，而是圍繞著這段歷史，講了一串宏大而又縝密的故事：工部尚書宋禮頂著朝廷內外的種種壓力，堅持治河，第一次治河工程完工后卻沒有水，面臨殺頭之罪，他戴罪立功，尋訪到民間的治河能人白英，他們經歷了山洪、饑餓、瘟疫、冤獄、群眾拒絕搬遷等重重困難，最后才實現成功。在運河兒女身上也發生了一系列愛情故事，凄美動人，蕩氣回腸。

二是人物性格鮮明。白英是一個農民，他散淡、不喜功名利祿，愛喝幾口小酒，認死理。宋禮幾次登門拜訪，他不答應，雪中送來官袍，他摜在地上，但當宋禮要和他結拜異姓兄弟的時候，他為了一個“義”字，才擔任治河總師。他的兒子為了救人死在治河工地上，他不后悔，家園和祖墳需要搬遷，他含淚搬走，最后積勞成疾，死在進京領賞的路上；宋禮性格耿直，鐵面無私，財不妄費，役不妄興，受到各種打擊和陷害，始終不渝。濟寧州同知潘叔正，年輕氣盛，一心想有所作為，但是遇事想當然，看不起農民出身的白英，后來在挫折中認識到自己的缺點，成為白英的好幫手。道衍和尚是永樂皇帝靖難時的謀臣，永樂登基后受到冷落，力勸皇帝去征戰北元，反對治河。他心思歹毒，卻張口閉口“阿彌陀佛”。即使是寥寥數語的人物，也都極具特點，有的讓人切齒痛恨，有的讓人忍俊不禁，都讓人過目難忘。

三是生活描寫細致。宮廷生活的奢華，官場斗爭的險惡，秦淮河邊的濃艷，山野鄉村的窮困，市井小民的勢利，都刻畫的細致入微。禮部本是一個禮樂教化的地方，卻養著大量妓女。后宮娘娘們為了增加金花銀兩，竟然派教坊司里的歌妓去掙錢。以及官員利用火耗折色發財的門道、妻妾成群的空虛生活，坊間水滸葉子牌的諸多打法，民間祭河神的風俗等，都一一娓娓道來。

四是主題開掘深刻。宋禮、潘叔正最初憑想當然來治河，導致了第一次治河失敗。第二次讓人民群眾來治河，結果治河成功。治河之始，人們祈求河神來保佑，白英、宋禮等人全心全意治河，給百姓帶來了福祉，他們死后，百姓們為其建了廟宇，歲時祭拜，成為大運河的保護神?！豆伯a黨員》網評價說，《大運河》這部書是一部當前開展群眾路線教育的好教材。

在此基礎上，我還借鑒當前電視劇創作當中的好的經驗，快速推進故事，多條線索齊頭并進，增強故事沖突的強度，用對話來昭示人物的性格，讓人物更鮮明，故事更好看。中國作協副主席、書記處書記何建明高度評價了這部作品。他說：“義堂的《大運河》讓我很感動，今天的作家，應該寫出不愧對祖先的傳世作品。”中國作協原副主席、著名作家黃亞洲贊揚《大運河》：“這一條文學的大運河不是隋煬帝開鑿的，是楊義堂開鑿的。一個作家搬出他的生動而典型的人物，正是作家基本的本職。我們在楊義堂的帶領下，認識了許多人，也認識了自己。我覺得，楊義堂大膽地遠涉明朝，完成了他的任務。讓作者先帶我們上船，繞過民國與大清，直航明朝。永樂年間的運河水花，如今聽起來，還是那么清晰與新鮮。而且，還很有些深刻。”

我1990年畢業于山東師范大學中文系，我讀書的時候，正是西方文學流派在中國泛濫的時代，現代派、意識流、魔幻現實主義等大行其道，中國當代的著名作家都是借鑒西方的創作風格，我對這些東西也非常熟悉。但是，當我于2009年開始創作第一部長篇傳記文學《大孔府》的時候，就自覺地擯棄了西方的故事寫法，采用了章回體小說的樣式，這部《大運河》，寫得更成熟，更流暢。就連里面的插圖，也用速寫畫，更像古代繡像本章回體小說的模樣。

回歸中國的小說講述傳統，用中國語言講述中國故事，是一種文化自信的表現。

三、我怎么走近了《大運河》

我之前曾經出版過一部長篇傳記文學《大孔府》，描寫了從1919年五四運動到1949年曲阜解放的30年間，天下第一家孔府里發生的一系列曲折故事。那部書40萬字，出版后影響很大。后來，由于機構合并，我來到了市文物局，在大運河申遺的過程中，了解了許多運河故事，為一代代治河人的精神所感動，我就想為大運河立傳，寫一部關于大運河的長篇小說。

我平常工作很忙，寫作都是在夜里和節假日進行，特別是最后兩個月，夜里坐得時間長了，腰疼得厲害，我咬牙堅持。

《大運河》出版后，收到了各方面的歡迎和好評。新華社、人民網、《中國文物報》等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，成功入選了省里的文藝精品工程獎。

我來過杭州許多次，過去都是來旅游、來考察，今天，在大運河申遺成功的日子里，我們相聚在大運河南端最重要的城市，在這里談詩論文，激揚文字，感到最為親切，這里有中國作協的領導，有共同保護運河的同仁，有相互切磋的文友，有一種家的親切。

最后，我要說，大運河，一座我們共同的家園；文學，一條我們心靈相通的大河。